送回宁芙之后,伊丽莎白来厨房,正式开始了她在厨房的工作。因为离成人礼还有一段时间,目前来看还算清闲,伊丽莎白闲下来的时候,会和厨房资质老练的厨娘交换各种八卦,而其中她最好奇的,当然是宁芙。厨娘关上门,说:宁芙小姐和公爵关系不太好,公爵和夫人的感情也……她做了个手势,贵族家里大多都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夫妻关系不好也情有可原。凯尔少爷叁年前进了军部,很少回家,但和妹妹关系很好;宁芙小姐有个未婚夫,你知道吧,就是紫罗兰的伊兰崔亚斯,那位帝国的明星;小姐还有一个发小,那个狮心的伊瓦涅,啧啧,他俩关系可好了,竟然没订婚……伊丽莎白吃到这口惊天八卦,“啊?伊瓦涅喜欢小姐?真的假的?”“假的。”宁芙说。正说着话,伊丽莎白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手忙脚乱要起来收拾,宁芙摇摇头。一边的厨娘倒是习以为常,看了看被打开的窗子,“宁芙小姐,你又从窗户爬进来了?”宁芙露出一个略显得意的笑,慢吞吞点头说:“对。”第二次见到宁芙,心脏得到了锻炼,伊丽莎白更快地镇定了下来。宁芙今天扎了个马尾,蹲在烤箱边上吃泡芙和甜饼干,据说凯尔不让宁芙吃太多甜食,为此在家里颁布了一系列针对宁芙的禁甜食令,每一个人都要严格遵守。从此之后宁芙总是偷偷溜进厨房,收买了厨娘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到她们在谈八卦,还主动插话,“我房间里,有一个射击靶子。”“靶子?”宁芙咽脸颊鼓鼓的,一口咽下饼干,“嗯,练枪用的,印的是我父亲的脸。”……天呢,我的天呢,看来他们关系确实不好。专门为宁芙烘烤的一碟杏仁饼干很快就被吃完了。宁芙心满意足地洗了手,先是由衷地赞美了厨娘的厨艺,然后又说:“我想吃黄桃派。”她说:“我想在新娘晚会上吃到这个。”新娘、晚会,两个熟悉的词语,组合起来就变成了陌生的名词。和宁芙混熟了的伊丽莎白不懂就问:“新娘晚会是什么?”宁芙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嗯……或许叫生育晚会比较合适。”当贵族女性年满十八岁时,无论有无婚约,都要根据自愿原则选择升学方向,最普遍的是进入大学继续学业,或者是在新娘学院进修妻子课程。在媒体口中,能够得到民众支持度与口碑的贵族夫人基本都是从这所学院出来的,但随着民间女性独立的觉醒,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抗议这种驯化过程,时至今日,这种抗议已经扩大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当然,这种来自民间的反抗始终不能撼动上流贵族的权益,金钱与权力不仅是通往“无罪”的桥梁,还是一种强制的特权。没有家族继承权的女孩们往往只能遵从长辈的安排,十八岁后前往这所学院接受进修。进修时间根据婚期来决定,直到婚礼举行的那一天,她们才会从学院里被放出来。多亏了麻烦又龟毛的前任雇主,伊丽莎白有着敏感的信息嗅觉,察言观色是她的强项,她觉得,或许不是这么简单。贵族女孩们从小接受优秀的家庭教育与培养,仅凭一座盛产新娘的学院,怎么能和长久以来的精英教育相比?再说了,身为家族的主人,也不需要额外的学历镶金。
她满怀忧虑地查询了相关的报道,发现这是一种法律允许的软禁,用一种迂回怀柔但本质依旧是驯化的手段,对付抗拒着这种婚姻模式的女孩。鹤望兰有一个绝不听从管教的女孩。说得再好听,所谓的扩充人手,本质上还是看管吧……伊丽莎白心想。莫名其妙的,她对宁芙产生了微妙的恻隐之心。宁芙偶尔会来厨房吃饼干,厨娘不在的时候,就由伊丽莎白给她放风。这算是交了个大小姐朋友吗,伊丽莎白咀嚼着宁芙塞来的泡芙,嘴角上扬了一点,想到不久后的“新娘晚会”,又慢慢垮了下去。她凝视着那张侧脸,还是孩子稍显稚嫩的面容,却已经要为成为一个新娘而做准备了,她真是,由衷地希望宁芙能……伊丽莎白忽然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细想了。一个月后就是宁芙的成人礼。整个翡冷翠的贵族名流都将汇聚在法莱斯特古堡里,狮心的伊瓦涅和紫罗兰的伊兰崔亚斯也来了,只是伊丽莎白没能得偿所见。听前面的女仆说,两位少爷在入场时起了一点小小的纠纷——似乎是发小先生、狮心的利奥纳多单方面挑起的。伊丽莎白鼓掌,“打得好。”她负责为宴会送上最后的甜食,这时候还算比较闲。在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古堡墙上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试图翻过去。伊丽莎白瞠目结舌,一眼就看出来是谁,“宁芙?”宁芙一僵,回过头看向她,张开嘴唇做唇语,“替我保密。”伊丽莎白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您、你这是要……”“逃婚。”叛逆的宁芙将头发拢到肩后,说。看得出来她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伊丽莎白摸了摸胸口,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膛。隐秘的狂喜让她有点突如其来的结巴,她奇异的愿望竟然得到了实现,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就对宁芙充满天然的崇拜与好感,这种好感最终促使伊丽莎白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无人后才小跑过去,仰头看着宁芙,小声说:“祝您好运。”“……还有这个,”她踮起脚尖,将手上的碟子递上去,“黄桃派。”快逃出这里吧,快奔向自由吧。因为激动,她甚至想不到被养在温室里的宁芙逃出法莱斯特后该如何生活,但无所谓,这一刻热烈的惊喜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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