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在尖子班当吊车尾,高叁那一年压力太大了,恰好遇到深夜回来的未秋和她拌嘴,生日那天把未秋约到他的公寓,连捅一百多刀。买了漂白水和砍骨刀收尾,装到行李箱里抛尸野外,因为血液处理得很好走在路上也没人发现。父母发现儿子失踪后报了警,警察派人调查,查了半个月还是没有结果,最后草草结案。哥哥死了,但春初释放了天性感到很快乐,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成绩一度飙升,爬到尖子班前十。某天放学晚归,她读的学校非常好,在另一个区,离家很远,抄近路的话要穿过很长的一条小巷。路灯大多被混混用弹弓砸碎了,只有几枚发出嘈音的灯泡还在工作。春初抱着书包,耳朵里塞着没有播放音乐的耳机,秋日里脖颈凉凉的。脚步声一轻一重,渐渐刻意地重合。她的手指忽然抽搐起来,幅度很轻微,又慢慢将手伸进书包的夹层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鞋底踩在积水上,水珠沿着塑胶突出的棱角滑下来,嘈杂的日光灯在头顶闪烁,盘绕着一圈薄薄的飞蛾虫蚊。
越来越近了,她这时竟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斗志,一种难言的兴奋。最后他们近到几乎一伸手就能抓住肩膀的距离。春初正要回身,要用最猛烈的力度给他丧失行动力的一击,余光却猛地瞥见角落里有模糊的人影。她下意识松开手指,不妙的预感跳出来一截,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深处。阴影里的人逮住春初的肩膀,往后用力一拉,力道重得简直像被机器所钳,指甲称得上锋利,深深地扎进肉里。她“嘶”了一声,呆呆地被人拽到了身后。那张熟悉的脸上满是愤怒,暴躁,和数不尽的诡异。日光灯无声地淹没。也许是灯光太亮了,照得他的脸,也像干枯的灯光一样雪白。这张脸还是好看的,眼珠很黑,眼白分明,边缘却很模糊,在一张磨得很薄的纸上,共同切出两片狭长的裂痕。哥哥……她发出濒死般细微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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