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是为了给师父治病,但若是被人撞见他们师徒手牵着手……嚯,那可太吓人了。进屋之后,傅绫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喝了,见师父唇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她方从凳子上弹起,笑嘻嘻地给他斟茶:“师父请用。”见师父的目光落在杯子上,傅绫猛然醒悟,连忙更换重新倒茶。梅霁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眸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她用过的那只。杯沿泛着水光,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喉头轻微滚动,走到竹榻边坐下,对傅绫说:“成素,你过来。”傅绫乖巧照做,就见师父长腿屈起,黑眸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嗓音清润:“坐我腿上。”“!!!”傅绫大惊失色,“啊?您、您叫我坐你腿上?!”梅霁神色认真,“这便是今日你要帮我的。”“可、可是……”傅绫脸色涨红,“我上次这样,还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坐在我爹腿上……”她已经十六岁了啊!怎么又突然要坐在师父腿上?!梅霁低声轻笑,“或许,你试着把我当做你爹?”傅绫:“……”她怎么感觉被人给占了便宜?傅绫本想溜走,可见师父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想起他怪病发作时的难受模样,便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师父膝上。“师父,我会不会很重?”别看她身量不高,但身上的肉可不少,师父他这么清瘦,若是压坏了他怎么办?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梅霁见少女面颊绯红,浑身僵硬,他不禁眸光微暗,低声道:“不会,你放松些,手臂试着圈住我的脖颈。”傅绫杏眸圆睁:“……啊?”她颤着手抬臂,缓缓抱住了师父。两人挨得极近,她嗅到师父身上淡淡的沉香气息,明明是平日里最常闻到的,此时闻来,却叫人无端的心跳加快。一只大手忽地抚上她的发,轻微用力,将她的脸按贴在了师父的胸膛之上。隔着层道袍,耳边是一阵剧烈有力的心跳声,傅绫杏眸中闪过讶色。师父他,心跳向来这么快吗?初时,傅绫还能绷着身子,使自己不靠在师父身上,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便渐渐的支撑不住,腰肢发软,双臂紧贴在师父的肩膀上。而落到实处后她方发觉,师父并非她以为的清瘦羸弱,相反,他肩膀宽阔,身材十分结实,就连不小心擦过的腹部,似乎都是块垒分明的。唔,傅绫神思飘忽,不知为何想到了曾在话本子上所看到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师父他……应该不是吧?不过到底如何用,她又是模糊不清的。嗐,都怪那些净本,弄得她一知半解稀里糊涂。这样静止地过了片刻,傅绫有些坐不住了,扭了扭身子,却听到师父的呼吸蓦地加重了几分。……嗯?难不成是她坐久了,师父也觉得累了?“师父,要不我起来一会儿,您歇歇?”“不必。”师父的声音又有些沙哑,如同前两日一般,傅绫虽未看到他的样子,但也可以想见,师父此时定又是面色发红、鬓边生汗,难受至极。唉,真是可怜。她手随意动,轻轻抚摸着师父颈后以示安慰。梅霁却因她猫儿般的撩动,身形越发紧绷,手臂却一直不曾碰触她分毫。他低垂眼,目光凝在少女乌发与雪颈上。几根不安分的发丝钻出逍遥巾,垂落在细嫩粉颈,越发显得少女肌肤胜雪。梅霁望着那处微微出神,想起傅绫虽是道观的俗家弟子,但自幼也是按着千金小姐娇养着长大的。太守夫妇宠女无度,自然是百依百顺、什么好便给她,再加上府中两位长辈溺爱,傅绫脾气骄纵、时常惹祸也属难免。他旋即又想,若换作是他,对着这样娇俏可爱的少女,怕是也难免会处处纵容。一时间竟十分认可太守夫妇的想法——女儿家养娇贵些也理所应当。两人各有所思,过了一盏茶功夫,梅霁轻轻扶起傅绫,“今日就先到这里吧,辛苦你了。”傅绫依偎在他怀里久了,困意袭来,此时已然有几分迷瞪,“哦好,师父那我先回去了。”说着起身要走,却没想到因一个姿势坐了太久,她腿脚发麻,一时不慎竟往前跌去。“当心!”
梅霁及时伸臂勾住了她的腰,复将她揽回怀中,只觉满手细软,一时怔住。“嗷呜!”傅绫闷呼一声,疼得眼泛泪花。她的鼻子今日可真是遭了大罪,连撞两回。梅霁回过神来,很是不安,迟疑道:“我给你吹一吹?”他想起曾在街上见到幼子跌倒,妇人给他吹伤处,似乎这样就会减缓疼痛。傅绫一时有些发懵,“嗯?”就见到师父微微俯身,俊脸靠近,薄唇微启,对着她发红的鼻尖轻轻吹气。“……”一瞬间,傅绫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师父近在咫尺的嘴唇,只觉唇色浅红,唇瓣看上去极为柔软,一时间竟有些口干舌燥。等等!傅绫脸色发烫,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眼神慌乱,别开目光,小声说:“不用了师父,我没事了。”梅霁低应一声,忽地走到一旁柜前,从中取出一只木盒,将一颗硕大的明珠呈到了傅绫眼前。“今日因为我,害你撞了两次鼻子,这颗明珠就当我给你的赔礼了。”傅绫认出这是那日珠夫人所赠,不禁有些心动,却又不好因为这一点子小事而讹师父,正犹豫间,便听师父轻笑道:“那日,你不是很喜欢吗?”“咦,师父您怎么知道?”梅霁望着她,“我看你盯着它看了好几眼,猜的。”傅绫嘿嘿一笑,接过明珠,“师父英明,那徒儿就不客气啦。”她捧着明珠开心离开,梅霁却在原地微微出神,四周仿佛还浮动着少女的气息,他凝眉深嗅,黑眸中流露出浓郁的暗色。祖父寿辰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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