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赶忙为他撑伞,陆承径直取了把伞自?己擎着,来?到孟府马车跟前。车身倾斜,布帘晃动下,露出车厢内略显狼狈的人影。陆承轻笑道:“孟公子,雨势颇大,天黑路滑的,不如移驾陆某的马车,由陆某送你回?去。”孟逐星眼眸微抬,淡声道:“陆公子,不必劳烦,在下且耐心等着便是。”陆承啧了一声,“你等归等,可不该拦着旁人的去路才对。”孟逐星面?色微僵,看?向家仆,低声问:“他们?何?时能到?”家仆面?露难色,“小……少爷,方才多寿已经去催了。”她起身撑伞下了马车,站在陆承面?前,歉然道:“对不住陆公子,你若是赶时间?,劳驾绕路,家仆愚钝,恐一时半会儿尚不能回?来?。”巷子狭窄,两人之间?不过是半人的距离,这还是陆承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孟逐星。之前他不过是遥遥地见过她几面?,总是玉冠束发,一身白衣,瞧着分外白净秀气,身量却略微瘦小了些。如今离得近了,他方注意到,这姑娘生?得颇为俊俏,眉如远黛,目似秋波,脸很小不及他的巴掌大。若是换了女装,便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不,她本不就?是孟府的千金么?蕴仪倒是也跟他说了孟逐星替兄做事一事,为她忿忿不平,陆承却觉得这姑娘野心很大,并不是那等好欺的人。他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见她微微蹙起了眉,温柔平静的眸瞪向他:“陆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陆承回?过神来?,笑道:“有没有人说过,孟公子有几分长得像女子?”孟逐星眸色淡淡:“多谢陆公子夸奖。”陆承觉得有些意思,寻常男子若是被说女相,大多会恼怒反驳,这便是孟小姐扮演男子的不当之处了。雨势渐大,落在两人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陆承再次提出:“雨大得厉害,不如由我送孟公子回?去?”孟逐星本欲回?绝,身子却忽地打了个寒颤,她这两日正逢月事,受不得凉,方才在车内耽搁了片刻便吹了些风。伞下,少女纤弱的肩膀微微颤了颤,仿若风雨中摇晃不定的垂丝海棠。陆承心尖倏地被击了一下,他收起玩笑戏谑之意,认真道:“孟府距此尚有一段距离,若是你执意等下去,感染了风寒,铺子里无人照看?岂不糟糕?”这段日子的斗法,使他意识到这姑娘性子倔强,对生?意看?得极重。果不其然,他见到孟逐星伞面?微抬,露出小巧白皙的下颌,轻声道:“那就?有劳陆公子了。”马车前,陆承想搀扶孟逐星上车,却见少女动作利落地自?个儿上去了。他怔了一瞬,笑了笑。车外雨水如注,车夫掉转方向绕路去了孟府。两个白日里争斗激烈的对头同乘一车,车内一片寂静。陆承从前喜欢傅绫时,便是个极为细心体贴的人,与?她同行时总会察言观色、面?面?俱到,可惜的是傅绫不解风情,未留心过他悉心准备的一切。此时,孟逐星目光扫过四周,不禁对陆承有几分改观——这陆公子瞧着有些不着调,车内的东西却是妥帖周全。靠枕坐褥,氅衣火炉,茶盘果脯,还有几本话本子堆在小桌上。想来?是个很会讨姑娘家欢心的人。她兀自?出神,却忽觉手上一阵温热,她蓦地抬起头来?,撞进陆承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中。“你别怕,我只是想给你个汤婆子暖暖手。”孟逐星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只錾刻着仙鹤祥瑞花纹的铜制汤婆子,心中涌过一阵暖意,“陆公子,我的事想必令妹也和你说过……”陆承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及此事,“家妹是跟我说过,孟姑娘放心,在下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姑娘的秘密我自?不会泄露。”孟逐星抬眸看?向他,见他眉眼英气,面?容俊朗,不禁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笑道:“除此之外,我还与?令妹结为金兰,若是论辈分,我该称呼你一声‘哥哥’才是。”“什么?”陆承有些意外,隐约想起那日蕴仪好像确实?说到了此事,只是他当时忙着对账,并未细听,此时得知,却莫名地有些失落。“陆公子若是不介意,日后私下里小妹便称呼你兄长,如何??”“……好。”送孟逐星回?到孟府后,陆承莫名其妙地有些提不起精神。他以为是淋了雨身体状况欠佳,没成想这股子郁闷情绪竟持续了好几日。这天,锦城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连日的大雨过后,云隐山太清观附近,竟堕下了两条小龙。一青一白,口吐人言,自?称是兄妹。堕龙当日, 成文与成守都是目击者。“你们?是没?瞧见,早上那雨还下得哗哗的,我从屋里出来准备去茅房, 忽听得咔嚓嚓一声巨响, 乌云弥漫间, 忽见一条细长的身影垂了下来,那龙垂在云际,鳞甲张动着。”“我正疑心是不是看花了眼, 正巧我大师兄也出来了, 我们?两人眼睁睁地盯着那小龙从天上坠下来,轰隆一声,跌落在道观门口。”
成守绘声绘色地跟前来围观的人说道:“我们?赶紧跑出去, 却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两条龙, 一青一白,像是受了重?伤,一动不动。”“做为出家人, 怎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天上掉下的神龙,我们?师兄弟便赶忙取来食物和水,又在它?们?伤口上撒了些金疮药。”有人插口道:“神龙受了伤,金疮药好使么?”成守道:“不知有用无用,只是它?们?的喘息声似是轻了些, 喏,你们?瞧, 从昨日起,它?们?便蜿蜒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望向不远处,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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