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话罢,时卿点了点头,随后猝不及防给柳泽元来了一拳。那一拳不轻,柳泽元被击退了几步。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时卿,便见他抱起手,冷笑一声:“把我蒙在鼓里,好玩吗?”“你若是一心求死,又何必来招惹我。”时卿神色淡淡的,语气也轻飘飘的,看起来平静无比。但无论他伪装得再怎么好,柳泽元也依然能一眼看破那伪装。酸涩情绪在柳泽元心口横冲直撞,他迅速反应过来,将转身欲走的时卿圈在了怀中。时卿狠狠踩了他一脚,骂道:“放开我!”他语气坚决,脚上力气也明显比平日里大了不少,看起来是真生气了。柳泽元却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般,仍然将时卿死死禁锢在怀里,闷声道:“不放。”若这动作放在平日里,时卿兴许不会太过计较。但他现下实在是被柳泽元气得不行,一时气血上涌,手中竟冒出一些带有攻击性的灵力,猛地朝着柳泽元攻去。柳泽元也不知怎么想的,就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躲。时卿见状,心头一慌,忙收回那灵力,自己却也被反噬得不轻。喉头涌上一阵腥甜,时卿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柳泽元心头一惊,忙松开了他,却见他顾不得擦去自己唇间鲜血,转过身对着柳泽元气急败坏骂道:“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躲?!”柳泽元没说话,时卿眼尖地瞥见他手臂上细布又渗出丝丝鲜血。两人僵持半晌,终是时卿先压下心头火气,又将那细布解了,重新处理伤口。柳泽元望着他垂下的眼睫,犹豫半晌,开口道:“我没想瞒你。”时卿没说话,但手上动作明显一顿。“你若是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将柳泽元手臂上的伤口又包扎好后,时卿抬眼望向他,问道:“你为什么入魔?”柳泽元微怔,目光反射性地移到别处,但不过片刻,他又将目光移回原处,叹了口气道:“你真想听?”“嗯。”窗外出现了一轮血月,将地面染得通红。柳泽元目光移向殿外,眸中满是晦暗。---回忆鱼茶小筑。屋内寂若无人,一片昏暗。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被猛地推开,屋内才算是变亮了一些。那光线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时卿身上,照亮了他伤痕累累的残破身躯。感受到光线的刺激,他微微睁开双眼,却只看清了那人的下巴。
他四肢皆被粗重的锁链牢牢禁锢住,那白皙手腕上平白多出了几道结了痂的红痕,似是被那锁链所划。“时卿。”那声音苍老平静,时卿猛地睁开双眼,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脸。他目怀悲悯,在那阳光的照耀下宛若仙人,正是云逸。时卿在看清楚云逸的脸后,陡然清醒过来。他猛地朝着云逸而去,却被那锁链困在原地。听到锁链发出的刺耳声音,时卿才算是反应过来,他喉中发出沙哑无比的声音:“师父……我没有要入魔……”云逸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动作让时卿僵在原地,半晌后,他不敢置信问道:“师父,连你也不信我吗?”“你要为师如何信你?”云逸淡淡扫了一眼时卿,随后语气一沉,接道:“你太让为师失望了。”时卿嘴唇微张,似是想解释些什么。然而在看到云逸写满失望的那张脸时,他又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下了肚。不会有人信的。不会有人信,害他意外入魔的,正是他那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大师兄,陆遥川。时卿心死般垂下了头,云逸见状,眉头紧皱,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拂袖而去。那门关上后,屋内又恢复了一片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又重新亮了起来,然而时卿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师弟。”那道男声温润如玉,端的是个正人君子之态。时卿听到陆遥川的声音,从内心深处爬上了一道不可言说的愤怒,随后那愤怒像是火山爆发般,猛地扩散到了时卿身体各处。即使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但他的身体仍是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了起来。“师兄来看看你。”话罢,时卿便感觉脸上覆上一片温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开一点,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滚。”闻声,陆遥川却并没有生气。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从袖中拿出一张手帕,动作轻柔地擦去了时卿面上的血迹。那手帕上绣着君子竹,沾满了竹香,明明清雅幽香,时卿却仿佛被恶心到一般,不受控制地干呕了起来。陆遥川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帕,随后又俯下身去,从食盒中拿出一些吃食,喂到了时卿的唇边。时卿抗拒地闭紧了双唇,陆遥川轻笑一声,道:“可是不合师弟的胃口?”“没关系,师兄还准备了其他的。”话罢,陆遥川又耐心地俯下身去,拿出了别的吃食。时卿仍是闭紧双唇,换到最后,陆遥川失了耐心,粗暴地卸了时卿的下巴,便将吃食尽数喂到了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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