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去她家。”程江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去了主驾。等沈长秋上车他才接着说:“等会给她拿几件衣服。”“好……”沈长秋或许是前一刻吼得太大声,听觉有些游离,自己的声音也闷闷的,“她……怎么样了?”“妈的,贱人!”程江突然暴怒,一掌拍上方向盘,车身猛地摇晃,“严宁救了她,护着她,带她出来最后还被咬了一口!她嘴上有血啊!cao!”沈长秋心脏像是被捏了一把。程江反应过来沈长秋还在,控制住自己然后发动了车,汽车轰鸣他却静了片刻,随后苦涩笑出声。“说起来,药吃了也没什么大事,可她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程江转过头,“她甚至不让我告诉你。”“那你……”沈长秋的手指都快被自己掐断了,但丝毫感受不到疼。“可能……你真是她的药吧。”程江踩起油门,车向小区驶去。路太近,沈长秋还来不及问什么先冲上楼,严宁的房间还是锁住的,沈长秋没有犹豫,在自己衣服里找了长袖长裤再加一件外套,边装袋边往楼下赶。路上,他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中秋前,警方根据刘立宏交代的线索,抓住了一个毒贩文远兵,从他身上缴获一公斤多的□□,他为了避免死罪,透露出另一个重要线索。他本打算趁国庆期间人多,与赫赫有名的“金三角”老板杨克其进行160万元的毒资交易。杨克其“缅泰”双重国籍,中缅两国多次缉捕,均被逃脱。这次任务需要一个女性假扮文远兵的情人,跟随文远兵深入边陲窝点,拿到交易地点同步给警方人赃俱获。而严宁是卧底的最佳人选。这几天,杨克其很谨慎,将交易一直后拖,昨天在交易现场几轮变化下,在一个破工厂里,几人首次会见,对方不仅带了四五个打手,身边还有一个不满二十、浑身是伤、嘴角还在流血的女人。很不巧,这个女人叫赵梦茹,曾经因为吸毒被严宁亲手送进派出所拘留过,赵梦茹认出了她。虽没有揭发的意思,但一见面,赵梦茹疯疯癫癫扑了过来,求严宁救救她。还好,这时该抓的人都已在现场,严宁也已经发出位置信息,她与发抖的文远兵配合周旋一阵,但还是遭到怀疑。打手掏出了枪对准二人,杨克其给严宁扔了一把刀,让她杀了赵梦茹。严宁装作柔弱女人害怕至极,演了一出戏洗脱嫌疑,但杨克其等交易完就回境外,还是下令让打手杀了赵梦茹。千钧一发之际,文远兵只听见严宁喊了一声“等等”,杨克其笑了,面向赵梦茹的枪口再次转回。与此同时,警方二十几号人冲了进来,杨克其立马逃跑,枪林弹雨中,脱身的严宁还是去将吓得尖叫的赵梦茹拽进掩体。赵梦茹胡言乱语,神情抽搐更疯了。
——她毒瘾犯了。严宁将赵梦茹的双手用手铐扣住,这时无路的杨克其又跑了回来!杨克其想拿严宁做人质,但他一招都没打过严宁,随即被赶过来的程江按到在地。一切结束,严宁拽起赵梦茹,刚出工厂被警车的警灯照到,赵梦茹知道自己要去警局,加上毒瘾的痛苦又崩溃了。就在挣扎时,赵梦茹一口狠咬上严宁的手臂,被众人扯开后看着严宁流血的伤口,疯癫大笑:“我完了,你也要完了!那群狗男人有艾滋啊哈哈哈!”程江一拳将赵梦茹打晕,拿水将严宁伤口的血挤出后,开车往最近的疾控中心赶。一小时后已经是半夜一点,很不巧,这个县太偏僻,被叫醒的工作人员一看,阻断药就发过一次早已用完,申请还在市里没送过来。程江回头看了一眼严宁,她盯着右手腕上不知哪来的红绳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布满没见过的恐慌。“别急啊,”程江再度安慰,“24小时内都算是效的!我已经联系市里了!”他保持镇定,开着警车超速向市里赶去,严宁在一边一声不吭,但紧紧握着那根红绳。等到了医院,天还没亮,严宁一句话没说吃了药,程江本想送她回家,但被拒绝了。“我先在这吧……”严宁低着头,只有声音轻飘飘的,“你先别告诉他。”程江要了间单人病房,严宁一进去锁上了门,之后,她再也没出来过。沈长秋下了车,方才金灿的夕阳被浓厚的乌云深深遮掩。消毒水味冲进鼻腔,匆匆的行人不断撞过肩侧,沈长秋站在一扇门前,他从小玻璃窗看去,左侧的卫生间门是开的,里面没人了。朝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床上也没有人,沈长秋拼命眨着酸涩的双眼,这才看见病床下靠窗户的那边,有双赤裸的脚缩在地面,抱着小腿的右手腕上,有一条红绳。沈长秋拧了拧门把手,锁的,他转头看向一边靠墙的程江。“有钥匙。”程江说,“可以找护士。”沈长秋松开门把手,“我……想先问问医生。”“你害怕?”程江气急抬头,站直了身。“不,我只是……”沈长秋摇头,“不想让她害怕。”沈长秋知道艾滋病的传染方式,也知道可以阻断,但一般人不会没事去了解这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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