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吟心里只能祈祷经纪人快点发现她消失了,然后赶来救她。车子停在远郊的一个钢厂旁边,副驾驶座的男人跳下车,将向晚吟从车里扯出来。从小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的向晚吟不知道人类世界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钢条被吊车悬挂在空中,钢厂的承重柱都有塌断的迹象,如果不是战乱这里或许只是个普通的钢厂。可无论是墙壁上还是地上根本处理不干净的血渍还是角落里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人,都昭示着这场战乱带来的恶果。向晚吟意外的是,驾驶座上开车的竟然是个女人,她略微懂几句基础的通用语。向晚吟说:“放我回去,你们这是绑架。”那个女人应该是听懂了“绑架”这个词,她用通用语说:“没人管。”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被叫做“克瑞安”。接下来的话,向晚吟又听不懂了。她如果能听懂的话,或许就没有那么恐慌了。“克瑞安,带她去婆婆那里。”男人架着向晚吟到了一个躺在高高堆起的布条之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身前,老人瘦弱又虚弱,如果不是她胸腔还有微弱的起伏,向晚吟可能会认为她死了。“她真的能治好婆婆吗?”克瑞安问。女人点点头,“那个海报上说,她的歌声有治愈人心的功能。”如果向晚吟能听懂,此刻一定会沉默,会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两个不通常识却关心自己亲人的本地流民。“没用的,放她回去。”角落里,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他披着一件灰色的夹克,长相却不像本地人。克瑞安红着眼站起来:“你凭什么说没用,没了她谁还能治好婆婆!”“用歌声治病?你是白痴吗?”向晚吟看向来人,两个人似乎是起了争执,那个男生长得很漂亮,脸上有不小心蹭上的灰还有血污,一头卷毛尤其突出。云时嘉走到向晚吟面前,似乎觉得有趣,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向晚吟华丽的装扮,“你是丰藤人?”向晚吟可算听到一句能听懂的话了,她点点头。“这样吧,我送你回去,你帮我一个忙,如何?”向晚吟:“你们把我绑架了,现在竟然想用原封不动地送我回去就换一条恩情。”云时嘉起身,鼓鼓掌,“头脑还算清晰,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既然不做这笔交易,那算了。国际声名远播的大歌星,即将惨死在荒郊野外了。”
其实那对姐弟没有那个想法,只是云时嘉在恐吓向晚吟。向晚吟一咬牙,“做!我做,我答应你,你把我送回去以后,我就帮你,无论什么忙。”云时嘉笑了笑,从那件夹克的侧面掏出一把小刀,刀上还带着没来得及处理的血污。姐弟二人以为他要对向晚吟下手,连忙阻止他。“云!你不能那么做,他只是个小姑娘!”“她还要帮奶奶唱歌!”谁知道云时嘉反握着小刀,插进了那个奄奄一息的老人胸口。那一刹那,偌大的钢厂安静极了,迸溅的鲜血溅到了向晚吟脸上,她惊愕地瞪着云时嘉,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干了什么?你杀人了!”克瑞安流着泪和云时嘉扭打起来,他怎么可能比得过刀尖舔血的云时嘉,没两下就被踹飞了。克瑞安的姐姐连忙扶住弟弟,她眼眶也红了,质问他:“云,你这是做什么!”老人临死前一声也没发出,反倒终于因解脱而释然了。云时嘉蹭了蹭脸颊上的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在黑暗里发着光,“我不杀她,她也活不过今晚。现在也不用唱什么歌了,我能带她走了吧?”克瑞安姐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很危险,可他对他们并没有杀意,相反还会愿意分给他们面包和水,随意他们也就默许了他在钢厂居住。直到向晚吟被解开束缚,又被架回车上时,才缓过神来,第一次那么接近死亡,她惊愕到连思绪都是断的。云时嘉捣鼓着驾驶座上的按键,“操,这什么车,发动不了?”又重新打了好几次火,车子才成功发动。“我在比协可没有驾照,这位歌星小姐,你可要抓好了。”向晚吟颤颤巍巍地回到了体育馆,她终于在洗手间清理血污的时候,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不过这段经历,她并没有对段缠枝讲,只说自己遭遇了一场绑架,随后就更坚定地要退圈了。云氏没了向晚吟,就像鱼没有了运动鞋,可云天娱乐没了向晚吟,就像鱼没有了水。这半个月里,她的前经纪人不止一次来骚扰她,请求她继续回去帮她们赚钱,还去她的家里骚扰她的父母。平时温柔小意的父亲都被逼得举起扫把打人。向晚吟娓娓道来,讲完这些她长舒了一口气,“故事讲完了,很抱歉打扰到你睡眠,希望你听完这个故事后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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