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馨的生日在五月初,陈榆提前很久为她准备生日礼物,去了好几家蛋糕店,才订下一个满意的蛋糕。两人在生日当天疯玩了一个晚上,期间陈榆收到了许牧的消息,问她明天是否可以来看他的演奏。屏幕上的消息被陈榆匆匆一眼扫过,甚至都忘记了回复,很快便被她抛在脑后,重新回到万馨的生日会上。等她第二天中午在万馨房间里醒过来,迷迷糊糊打开手机才意识到似乎有消息没回。她眯着眼,随意回复了几个字:抱歉,我现在才看见,可能来不了了。说完手机一扔,又睡了过去。似乎已有预料,许牧看着那条弹出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紧接着,在那条消息之后,是母亲发来的讯息,她说晚上她和父亲要请许原的教练吃一个饭,庆祝他在最近的一次比赛拿到了好名次。意思是,今晚许牧的演奏,他只能一个人去。或许很奇怪,许牧也预料到了这条消息,甚至比陈榆的缺席更早预料到。傍晚c城华灯初上,演奏厅内人来人往,许牧站在聚光灯下面,强烈的灯光让他视野有些模糊,他辨认着台下听众的脸,试图从那些脸里发现一张熟悉的五官,可惜一无所获。直到其它人上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演出已经结束。最后谢幕时,人们没有见到许牧的身影。九点过的c城飘起小雨。许牧快步走在街头,被雨淋湿了衬衣,看起来有些狼狈,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似乎在此刻有了答案。一定要是陈榆吗?许牧停住脚步,看着漫天的细雨否定了这个名字。他只想要所有人都看着他,每个人都喜欢他……不,也不是这样……他想要有一个人类。一个一辈子不会离开他,一个永远注视着他,一个能够替代他的母亲,替代他的父亲,托住他摇摇欲坠灵魂的人类。他会等到那样一个人吗?他值得被那样的人爱吗?事实是,那个镜头背后的注视不是爱,这些问题的答案也不是解药。他只是没有伞,却又不愿等雨停。街区另一端,喧闹的夜市雨雾朦胧,街灯都变成了一个一个遥远的亮环。宋池坐在烧烤店外面,他刚从后厨忙完,谭山让他出来休息会儿。巨大的雨棚下面是一桌又一桌的客人,谈笑的声音似乎能把头顶的夜幕撕破,夜市有人背着吉它慢慢地经过每一个餐桌,张口询问需不需要点歌。宋池盯着那个背着吉它的人发呆,长久地看着,一动不动,直到那个人停下了脚步,有人买了他一首歌。于是坐得不远的宋池也能听见那个人的歌声,声音沧桑还跑调,唱的什么宋池一个字也没听清。他揉了揉鼻子,油烟的气味让他鼻腔有些不舒服,同时一阵冷风吹过,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啪嗒——”背后响起打火机的声音,宋池扭头,瞧见了同样出来透气的谭山。他点了一只烟,烟雾在空气中慢慢弥散开,宋池回过头,想要避开这些二手烟。谭山注意到宋池今晚又有些心不在焉。他记起晚上宋池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个笼子,里面装了只灰白兔子,问了才知道这只兔子的来历,是宋池养在学校后山那只,后山最近有施工,他不放心兔子,所以带了回来。宋池从初中开始在他这里打工,虽说是打工,也不过是给个机会让他把学费生活费给赚了。好在宋池听话省心,让谭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不亏,他对宋池算不上好,却保证了宋池的吃住和读书。偶尔心血来潮,他觉得自己也能做下心理辅导。“想什么呢?”他问。“没想什么。”宋池摇了摇头,不想跟谭山多说。谭山猛吸一口烟,不信宋池的话,绕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问:“别撒谎,给我说说,出什么事了,在学校被人打了?”“没有。”宋池摇摇头否认。“是吗?”谭山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确认没有看见伤口后问:“你爸抢你钱了?”提起宋威,宋池神色微凝,随后继续否认道:“没有。”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谭山的耐心被逐渐耗尽,“你小子以前哪有这么重的心事?现在这副狗模样你自己照过镜子没?”宋池垂下眼,盘算着怎么结束跟谭山的对话。“不说今晚你就通宵待在后厨,别想给我睡觉。”听见宋池一问叁不知,谭山火气也上来了。太过了解谭山的脾气,宋池微微叹了口气。“我欠了别人钱。”他开口,像是在说一件极小的事。宋池说得平静,谭山却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地看着宋池,似乎在辨认这句话的真伪。“你欠别人钱?欠了多少?做什么去了?”他扔了烟,准备等宋池一旦开口承认自己不学好就一巴掌上去。“一个意外,宋威杀了别人的狗,欠的那条狗的钱。”听见跟宋威有关,谭山骂了句脏话,愤恨道,“你那个爸真的是畜牲。”好在错不在宋池,他稍稍放下心,想了想还是问,“欠多少?”他想,一条狗的钱他还是付得起,大不了等宋池高中毕业那个暑假也让他继续打工,把钱抵消掉。“钱我已经攒够了。”宋池面色平静,看出谭山的想法,补充道,“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自己还。”谭山刚想说用不上他操心了,转念间察觉到有些不对。“你说你攒够了,又说你欠钱,”他停顿一瞬,“到底是还了还是没还?”宋池坐在椅子上,想起那个土坑,和坑里的小狗尸体。那天是他第一次跟陈榆说上话,然后也是那一天,他跟陈榆有了联系。谭山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敷衍道,“暂时还没有。”“尽快去还了,有钱不还还有理了?”谭山听不明白宋池的犹豫,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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