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邻居家的公鸡把林湘叫醒了。
她挣扎着起了床,洗漱完走出家门,照例在巷口那家特别好吃的食摊买了饼子和胡辣汤。
林湘不爱吃葱,每次都要跑到做饼的小哥面前其实人家年纪比她小得多,让对方给她单做个不放葱的。导致脾气暴躁的小哥已经养成了每日特意为她做一个不放葱的酥油饼的习惯。
甫一落座,小哥便将一只盛满汤的粗瓷碗搁上桌子,平淡地陈述:
今天你起得太早了,饼还没做,要再等一会儿。
哦。林湘点点头,捧着碗小口喝汤。其实,这个点儿才是大多数人吃早饭的时间,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寻到座位。按这小鬼的性格,估计是故意刺她平日起得太晚,但的确如此的林湘没办法反驳,只道:明天我也会早起的。
顿了顿,她又说:今天就不要饼了,这会儿人多,你去忙吧,再给我上个茶叶蛋就行。
林湘吃东西很慢,在这个世界的土著看来,她磨磨唧唧像个小爷们,至少,在辛茗看来如此。
林湘是他见过最没女子气概的女人了,不务正业、卯时才起、三餐不定,人又挑食,只会站在他面前温吞吞地说请给我做个不放葱的饼。
哦,对,连脸也长得小家子气。
两个月前,巷子尽头那间大院子里的人家搬了出去,害他们家丢了一天几十文的生意进账。辛茗一直盼着有人再住进来,结果,人是住进来了,可这家伙抠门呢,到家中连个下人都没有。
熟练地给油酥饼一一翻面,他忿忿抬起眼皮,眼瞳扫向林湘的座位。很好,她的鸡蛋刚吃完,碗内还剩下半碗胡辣汤,此刻正舀着汤往嘴里送,磨蹭蹭的模样丑极了。
和辛茗一起长大的朋友徐语却被她迷得不轻。非要说林湘容颜如玉、皓齿明眸,笑起来更是璨璨生光,这些不知从哪学来的用词简直让同样没读过书的辛茗酸倒了牙。
除了那张脸、除了有些钱,她压根就没一点儿配得上小语。偏心的辛茗愤然想。
有一日,小语趁她吃完饭起身付钱的工夫,故意和她撞了个满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傻不愣登将小语扶起来,喏喏连声道歉,末了还掏钱为小语买了两个酥油饼。
辛茗冷眼看着徐语用一副急嫁的表情跟她搭话,那女人木愣愣应了两声,确认徐语没事后就直接走了,白白让少年萌动的春心碎了一地。
饼皮两面煎好,辛茗利落一铲把它放进竹编餐盘里,将油亮亮脆生生的酥油饼端到了林湘面前:你点的没放葱的饼,一共七文。
哦,好的。林湘低头去翻钱袋,完全没在意辛茗自作主张给她加餐的事实。
看着女人爽快掏钱的动作,辛茗轻轻扬起嘴角。这女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好糊弄。
嗯,今天又多赚了一个酥油饼钱。
林湘并不知道辛茗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只是默默感叹这小哥做的饼一如既往的好吃。
感谢小哥百忙之中还愿意抽空敷衍她一下。
中午你们出摊吗?吃完了早饭,她问一旁坐着的小哥的家人。
中午我们是不做的。小哥的父亲轻声答。
小哥的父亲似乎姓方,林湘看着,方父才三十出头。对方有一张苍白的面孔,体态也很消瘦,常年的操劳让他头上已有白丝,眼角也生出细纹,但过于优越的长相将这种年华老去与病气也融成令人惊艳的病弱风韵。
托父辈基因的福,辛小哥生得也很好,几乎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但小哥的眼尾更圆、也更有生气一些,猫儿似的。本来是可爱的长相,他却不大爱笑,嘴唇总是抿着,眉梢上飞,这让他看着完全不似父亲谦和,平白多了几分攻击性。
林湘能理解对方这种性格,毕竟,若他像个软面团,怎么能在这个时代以男子的身份抛头露面做生意呢?故而,哪怕不喜小哥对她说话的语气(说实话这家伙服务人的态度很有问题),林湘也没怪怨过他。
做饭好吃也算是一种才能,而她天生对有才华的人有包容心。
好吧。得了小哥父亲中午不做的回复,林湘只好遗憾地走了。她还想用这家超好吃的酥油饼招待短工呢。
说起短工,林湘眼前跳出了元宵的模样,想到快要和这位超级大帅哥见面,大清早就起床似乎也没那么苦逼了,她苦中作乐地想。
书店离小院不远,大约几千米的样子,林湘加快速度,步履轻盈地在街道间穿行,质地轻盈的葱白衣料随之翩然而动,若山间的云雾翻腾。
辛茗正在给饼翻面,锅铲停下来的时候,林湘已然走远,只留给他一抹纤细的背影。他并没有在意,继续招呼眼前的客人,完全不知道无意间,自己究竟错失了多少个酥油饼钱。
凭借这具身体5.2的优良视力,快走到惜流芳门前时,林湘一眼就瞅到了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元宵。
他今日穿了一件深蓝的麻布短褐,腰身只被黑布条一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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