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遇到了职场霸凌,受了其他短工的欺负,反而更像这家伙主动大包大揽。
对此,林湘只能说,怪不得这家伙昨晚落得一个人搬箱子的下场。本来该属于集体的工作,就你一个人不怕苦、不怕累,把任务完成得又快又好,那其他人不选择摸鱼、把脏活累活都交给你才怪。
前打工人林湘心中对他升起了一点点怜爱。
大扫除到达尾声是下午三点左右,比她预想中结束得早些。说饭点不是饭点的尴尬时间,林湘在街道上的一家餐馆买了些馅饼,又要了一大壶酸梅汤,苦哈哈地提着一堆东西分给诸人。
元宵一个人待在后头的库房。他手头还有些杂活儿没忙完,此刻仍蹲坐在库房的梁木上,活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林湘将食物放在靠墙的木桌上,指背扣了扣桌子作提醒,仰脸喊他:元宵,馅饼和酸梅汤我先放在这儿了,待会儿忙完了记得下来吃。
元宵受她这一喊,身体微倾,从梁上的暗影里探出半个脑袋,配合地一点。用那双明镜亮彻的眼瞳望她,眼仁并不动,直直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照尽她心中所想。
林湘咬了一下嘴唇。她知道元宵貌似不喜欢和异性独处,也知道作为彼此的陌生人,自己心里那点泛滥的同情心不该表现出来,因此,什么也没说,林湘默默转了身。
一道暗影却忽地从天上掉下来,挡在她的去路上。
猛受这一惊,林湘脚下略撤半步,瞪大了眼,差点叫出声来,上身微像后仰,好半天,她才如梦初醒,眨了一下眼睛。
卧槽怎么回事
瞳孔慢慢转动,最初的惊吓过后,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掉在地上的是元宵。
其实,说掉并不准确,她的耳朵方才压根没听到重物落地的闷响,只是很轻的一声,元宵就全须全尾站在了她面前。
好好身手。
惊魂未定之下,她在心中赞了一句。若林湘此刻意识清醒,只怕早暗暗骂了千百声这个吓了她一通的家伙傻逼。
怎么了?深呼口气,她问。
望着东家那张煞白的脸,元宵有些迟疑。但终究,他抬起了手,指一指林湘的胳膊,接着整张脸皱成一团,一副痛苦相,缺乏情绪起伏的五官霎时间生动起来。
这套表情他做得相当认真,认真到有种笨拙的不自然。林湘平静地看着,这几天和元宵相处的种种经历涌到眼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元宵哪里像个冷面酷哥江湖侠客,他身上那种木木愣愣又很认真的呆气简直快具现出了实体,活脱脱像某种大型家犬。
得亏那张还留了疤的脸很有欺骗性。
想了想他的一连串动作,再看看他状似内疚垂下的头颅,林湘摸了摸自己的依旧酸疼的手臂:你是想说:害我手臂受了伤很过意不去?
他的头垂得更低。
得,就为这个。
为了道个歉把她吓一跳还真是够厉害的。
别想那么多,我就稍微有点点抬不起胳膊啦,难为你注意到了,放心,没多大事儿。
元宵摇头,从身上掏出钱袋子,另一只手先捏出个十来,又比了个七。
林湘看明白了,这是要她扣工资。好家伙,就干两天活,一天一百个钱,要是找这借口一下子每天扣个三十,那她还真是够黑的。
嘴角一抽,她摆摆手,没多和元宵就此事纠缠,饼在那儿,你吃饭去吧。说完,她直接就走。
元宵没伸手拦她,坐下闷声吃她的晚饭,不多久,短工在外头叫他,问他活干完没有,说该走了。
将剩下的食物三两口咽下,元宵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店铺。
时至黄昏,晚春的天气带一点燥热,走在路上,他摸了一下腰间揣着的荷包,里面装着东家结算的工钱,沉甸甸的。
待会儿可以去肉铺买一些骨头。想着那条总绕在他身边打转呜咽低鸣的消瘦黑犬,元宵浅浅地笑了,眼前浮现它雀跃摇尾的姿态。
几个短工在他前头一路走一路聊,说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元宵听她们提起这两天的雇主,个个夸赞不已。
今晚的伙食还真不赖。一个短工说,别的不说,这梅菜放了荤油就是香,改明儿我也让我家那个做一回儿。
其他人纷纷拆台,打趣说依她平日的吝啬样,怕是只肯让家里挑黄豆那么一丁点儿大的猪油和馅,哪里能做成今日馅饼的油滋滋口感。
平素,元宵对她们的闲聊并不在意,听过即忘,从不挂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思考。可今日,那些碎语流言并没有在脑海中消失,他竖起耳朵,但女工们的聊天重心很快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再不提这个雇主。
结了茧的指头在荷包上不自然摩挲了两下,他回过头,望了一眼那家店铺的方向,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染上一层迷茫不知所措的意味。
方才他吃到的饼里并没有梅菜,是肉馅的。
*抱歉,迟了一点。
这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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