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一个人玩肥猫天使好无聊的,那关我跳不上去。”扎着双丸子头的女生趴在男生床边,捏着男孩的尾指哼哼唧唧的抱怨着,从总是玩不过的游戏关卡到小猫挑食不吃新猫粮。“你怎么来的,妈妈知道么。”“拿你的学生卡刷公交车。”小薛宜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她没回答,女生以为不回答算不上说谎,充其量就是没听见。薛权也没戳穿面色不自然的小女孩,看见还没门把手高的小人虎头虎脑的闯进来时,死气沉沉的人瞬间亮了眼睛,尤其是听到对方皱着小脸,攥着拳头气呼呼叫他‘哥哥’时,躺在床上发出了这阵子以来第一个笑容。‘你怎么来啦,珠珠。’小薛宜怎么回答的来着?哦。‘想、来、就、来。’薛宜不会撒谎也不敢撒谎,所以此刻逃避问题人只能永动机似的一直同男孩东拉西扯着。薛权不知道是只有他的妹妹这么小话痨又傲娇,还是每个人的妹妹都这样。“累不累,要不要喝水。”薛权没抽出手,仍由小姑娘握着自己的手指絮絮叨叨,说实话,听薛珠珠在这儿东拉西扯比听来来往往的医生拿他当试验品、论文课题要有意思的多,可惜他的话,小姑娘并没回答他,只是攥着他手指的小手又默默抓紧了些。男孩看着女孩胎发出渗出细密汗水,又好笑又心疼。“珠珠,你想不想哥哥。”“不想。”小薛宜没松开男孩的手,嘴上是果断的一句不想,虽然答的利落。可一说完,小姑娘的肩膀肉眼可见的塌了下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怎么啦,你在生哥哥气啊。”“嗯,不想和你讲话,你快‘嘘’。”从进屋看了自家哥哥那一眼开始,薛宜就没出息的想哭,哥哥好像真的变成动画片里被巫婆诅咒的公主,只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虚弱的让人觉得只要再说一句话他就会晕倒的样子。“我在生气,你不要和我讲话。”嘴上撒气,但女孩一刻也不肯松开对方的尾指。“反正、反正你不许说话。”人人都说她年纪小不记事也不懂事,可事实却截然相反,薛宜心里那面镜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擦越亮。薛权这次又住院的时候,小姑娘以为自家哥哥肯定和以前一样,左右一个礼拜,他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可这回她坐等右等,等到自己不用哥哥都可以跳上墙壁上的安全台了,薛权也没回来。“我一点都不想你,我讨厌你。”“不讨厌我行不行,过几天哥哥就回家陪你玩啦,薛珠珠小朋友。”虽然对方叁令五申不许自己说话,但薛权听到这句委屈巴巴的讨厌的一瞬,便立刻忤逆了小姑娘。“骗人!已经过了六个星期五了!你说、这次只用数两个的!你骗我,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五岁的小孩能藏住什么事,薛权看着一喊完,握着的他尾指趴在床沿扁哭的打嗝哽咽的小人,心里也差不多有了数。【还是没骗住她。】男孩借着病床靠背的力量慢慢撑起了身子,欲言又止的注视着扁着嘴,趴在自己床边紧紧攥着自己手指将脸埋在杯子里的女孩,腹稿打了一轮又一轮,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温柔柔的抽用另外一只闲着的手,像给小猫顺毛似的,轻轻的摸着女孩的头顶,认真无比的说:“真的很快,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肥猫天使你有没有存档。”“有…嗯呜……”哥哥说有礼貌的人要好好回答别人的问题,所以,哪怕薛宜此刻正在闹脾气,但也吸溜了鼻涕哽咽着嗓子应答了男孩的话。“我、我们咳咳咳……珠、咳咳……珠就是聪明,都会自己存档了咳咳。”薛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前几天用药反应还没这么剧烈,可今天从午后注释完药,他就觉得自己全身无力,此刻更是连说一句话都要烧尽他全部的精气神,看着惶恐的瞪着圆溜溜眼睛,眼眶里都是泪水的小人,薛权想笑一笑,安慰对方说自己没事,都做不到。不止眼皮不受控的慢慢耷拉下去,就连被女生手心温度温暖着的那只手也渐渐失去了感知。偷来医院前,薛宜是打定主意做个童话书里的‘坚强’小朋友,可亲眼看到瘦的两颊凹陷,无力的仰躺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的薛权时,五岁的薛宜第一次明白了‘害怕’这个词的含义。此刻,小薛宜看见小薛权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只能疲惫的半合着的时候,小姑娘彻底失了主意,松开被自己握的汗津津的男孩尾指,连滚带爬的扑到病床上男孩的怀里,一声声的哭嚎着:“呜、哥、哥、哥哥你不要变成刨冰爷爷、我害怕呜呜呜……哥哥、哥、我害怕,你不要死行不行啊,呜呜呜呜,我再也不嘴馋了,我、我不要你死呜呜呜……”薛宜从来不害怕瘦的脱相的薛权,她只是害怕薛权会像刨冰爷爷那样死掉,五岁孩子对死亡没有概念,但也囫囵了个大概含义。薛权说死亡就是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无论怎么努力打电话、发短信、去ta家找这个人,这个人都不会回应、出现的情况就叫【死亡】。然后薛权说,刨冰爷爷就是死亡了,那时候薛宜还懵懵懂懂的,但也一脸可惜的说了一句:“‘死亡’好坏,害我吃不到爷爷卖的刨冰了,我讨厌‘死亡’。”彼时兢兢业业给小姑娘梳公主发型的男孩除了温和的笑着,一句话也没说。可现在连呼吸几乎都要耗尽所有力气的男孩也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徒劳的用着身体里所有的力量,紧紧的回抱着趴在自己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死亡’好坏啊,害我安慰不了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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