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小妹醒醒”耳边传来雾一样朦胧的女声,你轻哼着缓缓睁开眼,迷糊地看向面前的姜心月。她递给你一条湿帕子,让你稍微清洗一下。微凉的帕子接触到脸你便清醒过来,随手收拾了仪容仪表,茫然问道:“我们这是已经到了吗?”姜心月微微一点头:“已经到了有好一会儿了,见你睡得正香,不忍叫醒你。只是如今仅剩不到一刻钟画舫就要出发了,我们必须得动身了。”原是被你耽搁了,心下生出些歉意,你即刻起身同她一起下车。马车已然停在渡口不到百步处,临近开船时间,绝大部分人都已到场。在场的年轻公子小姐们几乎无人不识丞相府中的马车,见那辆马车停在外头已有一炷香之久,仍未曾有人下来,他们或坐在船舱内,或站在甲板上,皆是好奇地瞧着等待。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小阵骚动:“快看!有人下来了!”众人顿时齐刷刷将目光投向百步外的马车。一梳着垂髻的紫衣女子背对着众人,扶着车夫下了车。乌黑的辫子落在身后,随着身体柔软晃动,头上仅简单插着一支簪子。她悠然转过身来,眼尖的看清了她柔美温和的脸,有几位同她关系好,性格直爽的小姐当即高兴地喊出声:“是心月!”“我就道她铁定会来!”姜心月下了车,并没有走向画舫,众人不禁心有疑惑。却见她随即将手伸向马车,一只皓如凝脂的玉手徐徐伸出,不紧不慢搭上姜心月的掌心。画舫上的一干人看不真切,顿时惊异,暗自对被她扶下车之人的身份与来历做了诸多各式各样的猜测。紧接着,车帘一扬,一个纤细的身影随即而出。姜心月面带笑意扶着她下了车,那名女子风姿绰约,着一件简约的白色大袖长衫,臂上挂着一条粉色霞帔,亭亭而立,却是一直背着身子同姜心月说着话。那女子迟迟不回身,有人按耐不住,好奇又焦急地发出一阵低声议论。然而也有心细如发,思维机敏之人观出些端倪,当即指出:“那白衣女子莫非便是姜心月的胞妹,姜心婳?”众人听闻,又是一阵不约而同的惊叹。“怎么可能?她的妹妹不是个痴儿吗?”“前段时间传闻的说她神智恢复,难道是真的?”
“确是有分道理,能与她同乘相府的马车,被她亲自扶下车,除了她还有谁?”“可是先前不是都说她那妹妹对她”姜于野坐在角落,冷眼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突然,众人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他不禁也抬头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姜心月牵着身旁之人盈盈走来。那女子身量稍矮,窈窕纤细,披一件半透明纱衣,着一身抹胸长裙。禁步与压襟镇住了衣裙,作乱的江边风却吹得她头顶的金步摇与耳侧的垂发一阵灵巧摇动,配上她面上若隐若现的笑意,直挠得人心痒痒。二人款步姗姗,着琵琶袖对襟长衣那人温和内敛,沉稳端庄;着大袖衫抹胸叁裥裙那人巧笑嫣然,灵动明媚。众人皆是屏息凝神,待二人缓缓走近,看清你的面容后,场上霎时一片惊艳的低呼声。姜于野仍旧面无表情,虽早知那人是你,目光不知为何也落在你身上,紧盯着你,眼看着你越走越近。你与姜心月长得有七分像,他看着两个妹妹长大,早已无比熟悉你们的面容,此时却恍惚地觉得你这个妹妹,好像有哪里和他所熟悉的不同了。他又想起那日上午,你皱着眉,撅起嘴,撑着下巴,苦恼地看着面前的考题。阳光落在你身上,将你照得毛茸茸,金灿灿,浑身似乎也带上太阳味道,充满着他几乎感受不到的,人味。众人显然也沉浸在你的独特气质中,愣愣地看着,等你二人已走到渡口,这才低声交谈起来。“她就是姜心婳?倒是和传闻截然不同。”“她给我的感觉好惊艳”“有点理解为什么之前姜心月对她是那样的态度了,要是我,我也和她一样。”你走到渡口,待到看清后,更是被深深震撼。眼前的画舫通体为华贵的朱红色,雕梁画栋,高大恢宏。它仿造着园林的样貌修建,亭台楼阁层层迭迭。屋檐高高飞起,翘起一个勾人的弧度。前后各立一座宽敞精致的四角亭,亭的四柱上皆刻着浮雕,嵌有金制装饰。船头为双层亭台,船尾下面二层为亭台,上方一层则为楼阁。两亭间连接着十米长的甲板,一层则为由数根雕刻着祥云盘龙的红漆柱虚虚圈起的船舱。前方的甲板足足向外延伸了七八米,修筑着雕金镂空围栏。船头有龙纹雕刻,船尾有凤形雕花,相互照应,颇具格调。画舫上足有五六十人,见你停在岸边不住地打量这艘画舫,早已都闭上嘴,也静静地打量你。你无视那些目光,看够了,这才掏出请帖,牵着姜心月的手一齐上了船。你们是最后到场的人,此时一层的船舱内早已或零星或结伴站着不少年轻公子与小姐。两侧各设有数张桌子,还未到饭点,上面只摆这些品相极其诱人的甜食。你一见立即眼里放光。众人见此,零星站着的数人连忙让开,凑到其他人群中,为你让出一张无人的空桌。你见状也是毫不客气,雀跃地朝让桌的人道谢,一屁股坐下准备大快朵颐。什么世家公子,什么谢太傅家的幼女,你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一点也不想掺和。你就想过来当背景板凑个热闹听点趣事,顺便大吃一顿!仔细看着桌上的数盘甜点,更是大为惊奇。好些眼熟的甜品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奶油冰淇淋、水果捞和刨冰吗!你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抓过一只瓷勺,埋头陶醉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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